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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板【二】

慢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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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寻刚一抬手，就听到旁边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徐晋饿了。

“失礼。”徐晋红着脸，也还是不紧不慢的。

“刚打了架过来的，应该的。”

陆微寻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又煮了两碗清汤面。

陆微寻给别人做饭也是破天荒了，但冒着热气放在徐晋面前的时候，看到他圆溜溜的眼睛都亮起来，又心觉做得值。

“没毒，你可以先选。”

徐晋当真不客气地选了一碗大口吃起来，是真的饿了。

吃饱犯困，人之常情。陆微寻把徐晋带到客房去睡，找了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他，简单说了怎么穿，就关上门出去。站在门口想了想又敲门回来，一一解释了灯怎么用水怎么用，床是软的但不用怕。

徐晋皱着眉头看着不用蜡烛就能亮的灯，能自动流出水的奇怪东西，试图接受。

“你把门开着，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陆先生恩情，本王一定会报答的。”

陆微寻笑了一下，点头出去了。这个一板一眼的小王爷，确实很“妞妞”。

 

第二天一大早，陆微寻就看到了客房里衣冠端正扶膝而坐的徐晋。

“我带你去修平板电脑，你如果要跟我出去不能穿这样。”

陆微寻耐心地教他如何用牙膏洁面乳剃须刀。

他把徐晋的发冠取下来，头发不长不短刚好过肩，陆微寻翻遍屋子才找到一根小皮筋，笨手笨脚总算把徐晋的头发束在脑后。又找了一顶棒球帽扣在他的头上，搭配了宽松的毛衣和休闲裤。总觉得和徐晋雅致的气质不搭，但总不能让他一身长袍上街。

陆微寻换好一身差不多的装扮，带着人拿了坏掉的iPad出门。

徐晋在电梯往下运行的一瞬间紧紧抓住了陆微寻的小臂，面上不惊，指节却都抓得发白了。陆微寻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安心。

走出公寓大堂站在楼外的时候，徐晋回头望了望高耸的楼房。

“昨夜，我便是住在云端？”

云端？陆微寻竟然没有想起来让他从22楼的窗户往外看一看，应该很有趣。

徐晋被安置在副驾驶上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的惊动疑惑又不知怎么开口问。

“这叫汽车，跑得很快。”

徐晋一路上打量着陆微寻把控着的方向盘和路上各式各样的汽车：“它们没有马牵，是如何动起来的？依靠这个圆轮吗？这是什么机关巧术？”

“是靠燃烧一种叫做汽油的液体，带动……机关。”

“这个颜色做信号很有效，赤色时齐止，绿色时齐行，便不会有马撞人，人惊马的事了。”

徐晋依靠自己的观察力在三个路口之后就看懂了红绿灯的规则，小王爷确实还挺厉害。

尽管一身现代装扮，徐晋还是改变不了端着架子走路的姿势。陆微寻只好握住他的手腕硬掰下来牵着走进商场的专卖店里。

“陆先生，不妥。”

“没不妥，你刚才那个姿势才更引人注目。”

徐晋环视了一圈真的没有人盯着他们看，暂时忘记端庄忘记被陆微寻抓住的手腕，好奇地打量周遭的一切。

陆微寻趁着徐晋被新鲜事物吸引的空档已经把平板电脑递给工作人员检查了。

“只是泡了牛奶，两三天就能取回。”

“那个……能不能晚几天寄回。”陆微寻扫了一眼徐晋，压低声音，“这几天家里没有人，没办法来。”

“可以，您留下日期和地址就行。”

陆微寻留好信息，又买了一个新的平板赔给助理。

陆微寻再次拉下徐晋不自觉端在身前的手臂，牵着往外走。

“可否修好？”

“能，但要好长一段时间，你先跟着我吧。”

“有劳陆先生。”

陆微寻一时兴起，没有带着徐晋离开商场，反而往楼上走去，大上午的也没什么人来看电影，陆微寻随便选了时间最近的场次，还买了爆米花和奶茶带徐晋去看电影。

“陆先生，这又是何处？”

“电影，你就理解为唱戏的。”

陆微寻被问的一瞬间，突觉自己不太对劲，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转头看到徐晋不敢用力抱紧陆微寻塞给他的爆米花，又生怕洒了掉了的模样，陆微寻任由自己难得随性而为了。

“你尝尝。”陆微寻示范似的捏起一颗放进嘴里，他自己很少吃甜腻腻的东西，来电影院也常常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完就走。

徐晋跟着尝了一口，很快又拿起一颗，像只仓鼠似的咔哧不停。

陆微寻默默把奶茶的吸管扎进去，递到徐晋嘴边，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吸了一口。吃了陆微寻这么多东西都没事，徐晋已经不担心食物里会有毒。

电影是一部超级英雄型的片子，徐晋看完一直念叨：“人外有人，本王还差很远。”

“他们都是假的，用电脑制作出来的。”

“话虽如此，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从里边出来？”

“都跑出来不就乱套了？”

“会乱，本王还是应该早些回去才好。”

陆微寻皱了皱眉头，没有应声。

陆微寻估摸徐晋爱吃甜的，路过冰淇淋店的时候，又买了甜筒给徐晋。

果不其然，徐晋吃完又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冰淇淋店的方向。

“今天不能吃了，一会儿我们买一些带回去。”

“陆先生已经破费很多了，本王……”徐晋本想说自己没有带银子，可又突然想起来陆微寻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付过钱，“陆先生为何一路都不曾付账？”

“付过了，用这个。”陆微寻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徐晋的教养让他不会直白地追根究底，只会面露疑惑色地默默观察陆微寻手里的东西。

陆微寻带徐晋买完几身合体的衣服，如约回去买了冰淇淋，又打包了自己从来不吃的汉堡薯条，然后驱车去了公司。路上又一一告诉徐晋这些食物的原材料都是常见的肉蛋奶面而已，让他放心吃。

陆微寻莫名任性地耽误了一上午的工作，心底暗劝自己只是因为在油画里感受到了微风吹面，所以好奇了一下。他本想带徐晋一起去办公室，又担心徐晋被小助理认出来，干脆嘱咐了徐晋呆在车里吃汉堡，自己上去拿文件。

陆微寻步履生风，把新的平板电脑丢给助理说旧的修不好了，然后飞快签了几份文件又拿了一些别的文件，回到车上的时候，徐晋才刚吃完汉堡，正捏着薯条往嘴里送。

“陆先生事情可都办妥了？”徐晋嘟嘟的脸颊沾着一丝番茄酱，却一本正经地问话。

陆微寻抽了纸巾直接帮他抹了：“妥了，这些吃的合胃口吗？”

“你们是如何做出这些奇怪食物的，很美味。”

“喜欢就好，这些很常见。”陆微寻搓磨指尖回味了一下触感，发动汽车回家。

陆微寻在思考自己一见钟情一个电视角色的可能性，他多少理解了小助理为什么喜欢徐晋，也多少理解张哲瀚这个演员为什么会火了。

外表气质，这些就是一眼的事儿，接触下来行端礼正又带着点烂漫真性，没理由不喜欢。等徐晋回到剧里，自己可能也会忍不住想追剧了吧。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回去。

 

徐晋已经不害怕坐电梯。陆微寻进了家门把冰淇淋放进冰箱就拉了徐晋往阳台去。

“当是飞也不可及。”徐晋瞪圆了眼睛感叹，既想往外多看两眼，又战兢地远离看似透明易碎的玻璃。

陆微寻有了更多的想法。

“徐晋，你想多看看我们的世界吗？”陆微寻在阳台的沙发里坐下，“还有很多食物，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陆先生可有茶水？”徐晋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路上吃了太多甜的东西。

“有，上好的碧螺春，公子稍候。”陆微寻笑起来学了徐晋一句。不过他的茶叶只是捡贵的买来招待客人的，自己平日只喝咖啡，他也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茶。

陆微寻很快去泡好了茶，也泡了两杯咖啡，推了一杯在徐晋面前。

“药？”

“咖啡，和茶是同一类型的东西，你尝尝。”

徐晋抿了一口，脸皱成一团强咽了下去：“陆先生，这好苦。”

“茶不是也苦？”

“不一样，茶有各种清香。”徐晋说着端起茶轻尝，“陆先生，这不是碧螺春，是龙井。”

徐晋就在初冬午后笼罩着和煦阳光的阳台上絮絮叨叨地讲起不同茶叶的外型香气来。

陆微寻平日不好茶，却啜饮着咖啡一字一句听他讲，在他落声的时候，还会再问一句：“那太平猴魁又有什么区别呢？”然后徐晋就得了话头继续讲下去。

徐晋自觉一个人讲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陆先生可否讲一讲，咖啡。”

陆微寻倒是讲起了咖啡，徐晋却晒着太阳倚在沙发里眯上了眼睛，他大半天在陌生的环境里都保持着高度地警觉，着实累到了。

陆微寻拿了条毯子轻轻给他盖上，端了电脑坐在他旁边工作。

均匀的呼吸声陪伴着敲击键盘的声音，盈满一室的阳光渐渐消去，只剩天边一抹余晖。

陆微寻一下午处理了无数琐事又安排好了三天的工作，伸个懒腰却惊醒了徐晋。

“什么时辰了。”

“要晚上了，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