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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爱情故事【十六】

现代爱情故事【十六】

 

/ 俊哲宇宙短篇集 / 霍郑篇03

 

收队回到站上，别人都自由活动休息去了。霍言和郑志轮流被梁站长叫去单独谈话。

对郑志还算客气，让他不要逞强逞能，安心休养。但得知这次任务是霍言同意的之后，梁站长对他可是一点情面也没留，好一通疾言厉色。

“你履历再怎么优秀，也不能肆意妄为！任何行动和任务都要以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首要责任，郑志的情况特殊，万一在现场出什么意外，你和我都担不起责任！你这么胡来，我怎么能放心把指挥权教到你手里！你很优秀，但你不能为了一个人，自毁前程！”

霍言安安静静地抿唇听着。梁站长说的道理他全都懂，但是郑志……他怎么也不可能弃之不顾。他尽可能平静道：“我会请心理医生对他进行干预治疗，并且重新进行心理评估，直到他达标。在此期间，他不会参与任何重大事故的一线救援行动。只做些后勤保障类的工作，有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梁站长听罢叹了口气。他其实也很喜欢郑志这个小伙子。没什么心眼儿，做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不计较得失。有他这样小太阳般的人在，很容易激发群体积极性。

“他之前也不是没去看心理医生……但是如果出什么问题，你和他的职业生涯都会就此结束。所以，你想帮他可以，但不要冒险。”梁站长松了口风。

“是！”霍言立正敬了一礼，算是和梁站长达成了口头约定。

霍言心里琢磨着计划，回到宿舍想再找郑志聊聊，却没见到人。他有些担心，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郑志，那头很快接了。

“喂？谁呀？”郑志在电话里问。

霍言突然想起来，他是从资料册里存的郑志手机号，郑志不知道。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霍言。”

“噢，怎么了吗？”

“梁站长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呀。”郑志回答着霍言，又冲电话外的人说话，“那个冰不要红豆，多加一份芋头。”

郑志听起来比前两天心情好一些，而且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跟谁。霍言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去哪里了？”

“就在消防站附近，马上就回去。”郑志冲什么人说了声谢谢，又继续跟霍言说，“你在宿舍等我一会儿，别去吃晚饭啊，等我啊。”

霍言开心了，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笑眯起来，嘴上却沉静道：“好，我等你回来。”

也就是二十多分钟，郑志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霍言没关门，听见声音就直接起身迎了出来。

郑志左手右手各一大袋。一边是绵绵冰，一边是两碗炒粉。霍言匆匆把还未收拾完的桌面扫出一角。

郑志把东西放在那儿，边拆边说：“还以为你得被梁站长再多唠叨一会儿，今天应该请你出去吃饭的。”

霍言打量着郑志。只是一场任务，郑志好像已经有些恢复以前的劲儿了。

“买回来吃挺好的。”霍言说。

“也没来得及问你就买了，但这两家都很好吃。”

“芒果牛奶冰？”霍言从来不知道郑志还喜欢吃甜的。

“挺好吃的。”郑志挠挠脑袋，“去了红豆，没有那么甜。”说着，他飘忽的视线瞥见了霍言桌上堆在一角的真空包装的烧鸡。他心里一窒，知道应该是霍言特地带给自己却又没拿出来的。

也是，许久未见怎么会只捎个金刚结。郑志不留痕迹地把视线移回来，继续把炒粉也摆出来，抽出筷子递给霍言。

霍言知道这种炒粉都是明火快炒的，他猜也知道郑志是怎么硬着头皮去买的。

两人都想对敏感点避而不谈，然后默契地成了锯嘴葫芦。因为他们都不爱忆往昔，也不爱聊八卦。

“还是要再谢谢你。”郑志觉得隔着电话跟霍言说话的时候就和以前一样，但面对面的时候开始变得会紧张了。

那种紧张和他们要聊的话题无关。郑志眼神一闪一闪地悄悄打量对面的霍言，眉骨、鼻梁、嘴唇……好像都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霍言所做的一切当然不是为了听他说谢谢的，随手一摆，继续舀着那碗牛奶冰。

“你瘦了点。”郑志脱口而出之后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又聊胜于无地找补，“比以前。”

霍言这次抬头笑了，还歪了下脸：“也没瘦什么，少了点婴儿肥吧。”生怕郑志不信似的，握拳亮了下肱二头肌。

郑志也跟着握拳，跟他比肌肉。一切自然而然。霍言却突然伸手揉了揉郑志的脑袋，两人都僵在了桌边。

如果昨天是蓄谋已久，刚才这下摸得也太顺手了。霍言对自己无语了，他只是打心底觉得郑志刚刚幼稚得很可爱。

郑志在反应训练里不算差的，但两次都没反应过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心底对霍言极度信任，而且完全不排斥霍言这个行为。

郑志挣扎了半晌还是说道：“下次别摸脑袋了，我……我这么大个人了。”别别扭扭古古怪怪的。

说到这份上，晚饭也该吃完了。俩人手脚格外麻利地清理了空餐盒。郑志回自己房间本可以顺手捎带，霍言坚持要去扔垃圾。俩人一前一后离开霍言的房间。

郑志和往常一样，静静地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但今天他脑海里纷乱如沸，手停留在灯开关上许久，都不知道心理建设从何做起。

门突然被人打开，透进一片昏黄的灯光。是霍言，未经允许直接进了郑志的房间。

然后一片热腾腾的胸膛拥住了郑志，声音在他耳边低而轻：“开灯。”

灯倏然亮了。郑志听从了霍言的指令，没有任何应激的不适反应，因为他仍然被霍言抱着，整个人绷得跟条棍似的，只有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开关的啪嗒声，甚至不确定灯是不是自己开的。

可霍言的手一直环在他的腰上，还用力箍了一下：“以后你碰到这个开关，就会想到我。”

所以，霍言的意图是这个。郑志的问题从“是不是心理医生教的”在某个瞬间变成了“这个拥抱里他的私心占据多少”，他晓得霍言的做法有些奏效了。

郑志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霍言松开他，但视线一直在他的脸上和手上游移。这是霍言查资料的时候学到的“旁门左道”，他也没有期盼它是灵丹妙药，只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用，这样好给他的私心一点名正言顺的机会。

郑志的手抬起来隔在了两人之间，凭空抓握几下，轻声道：“有些用。”

“那……我就先走了。”霍言缓缓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郑志没留人。又想到吃饭时拒绝的话，霍言回房间时多少生出一丝失落。但是还好，郑志至少没有推开自己的拥抱。霍言想到这个又开心了一点。

暗恋折磨人，明恋更折磨人。颦笑言颜好像都是回应，却又好像都是拒绝。

霍言收拾停当便倚到窗口去了，从那可以看到隔壁窗口透出的灯光。他在等郑志关灯。

他觉得自己不会等太久，郑志只要回过神来一定会再次尝试挑战自己。不大一会儿灯暗掉了，却又很快地亮起来。

郑志的确在尝试，手臂还是会有一些乏力的感觉，但至少比之前好多了。尤其是灯灭掉的时候，大火爆发的画面会被倏然收掉，只剩霍言落在耳畔沉沉的声音。

火焰，霍言，霍言。这两个字不停地在郑志脑海里打转，他恢复力气之后，用力拍灭了灯。但他还是没能拍灭霍言超乎寻常的存在感，郑志躺在床上摸出了金刚结，捏在手里借着月光把玩到睡着。

霍言不知道这些，只是等了一会儿没再见到灯亮起来，就回到床上倒头睡着了。三天里，他风尘仆仆的跑来这里，没见郑志的时候担心，见了之后更担心，出了任务回来简直筋疲力尽。

唯独抱到郑志，拥抱郑志，让霍言感觉自己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