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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十】

野渡【十】

 

/ 舟泯  / 努力更新中

 

赵泛舟确实没能陪着张泯上几天班,单位里很快就喊他回去上班。

“泯泯,你不要在公司随便吃东西,要不午饭我早上做了你带去,水杯不可以离开视线,办公室的电脑上不要再存重要的东西,车发动之前先检查一圈,我每周去帮你检查一遍办公室……还有,不要随便和任何人去天台。”

张泯笑眼弯弯,享受地听赵泛舟唠叨。

赵泛舟的确是关心则乱,但看张泯这个时候还嬉皮笑脸的,就忍不住升起一丝愠怒,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捏出了金鱼嘴。

金鱼嘴冲他啵啵,气被消下去一大半。

张泯把赵泛舟的手拉下来,贴在唇上吻一吻安抚他:“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嘛,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做什么呀,他们捞了那么多钱更不想进监狱。”

赵泛舟依然苦着脸,他看过的案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被逼急了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再小的概率一旦发生就挽回不了。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我一定会小心的。”张泯凑到赵泛舟唇上亲亲,赵泛舟的眼圈反倒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赵泛舟没有告诉过张泯,他看到张敬中和张弛面色灰白了无生气地躺在冰柜里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尽管张泯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想到躺在这里的张家人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他牵挂的人,赵泛舟就要崩溃了。

当初失去张泯所有消息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听说他的车曾经被动手脚的时候是这样,张泯给他看腰上伤疤的时候更是这样。

张泯搂着赵泛舟的脖子又亲又哄好半天,最后还是一句“我保证你不会再失去我”才把人哄得神色缓和下来。

赵泛舟像只受了委屈的狗狗,环抱着张泯的腰,脑袋在颈窝里蹭来蹭去,半晌才低声道:“保护好你自己,就是救我的命。”

张泯心口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他好庆幸自己没有豁出命去跟张敬中赌气。

他自己可以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可他的小舟把他当宝贝。

晚上的时候,赵泛舟做得格外狠,第二天回单位也格外意气风发。

 

张泯跟赵泛舟再三保证了,还是想趁着赵泛舟不能时时监督他,先放点鱼饵来试肖晓时的底。但他一定会收敛一切莽撞的可能,小心翼翼地保护他和赵泛舟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张泯仔细研究了肖晓时那间公司的经营方向,极其有针对性地做了一个项目合作意向书,伪装成别的公司递进四海集团。对于四海集团来说这项合作明显是金庙装泥人儿般的不划算,对肖晓时的公司来说却是会吃到肚子撑又勉强塞得下的程度。

这份意向书自然会经过肖晓时的手再递给张泯,甚至以前的时候肖晓时是可以直接替张泯否掉它,然后再汇总上报。

今时不同往日,肖晓时每天都只会把所有的工作文件粗筛分类放在张泯的办公桌上,一份不少地由张泯做决策。

张泯把那份假的项目意向书放在了不要的那一摞的最底层,给了肖晓时让他处理,一般程序就是给对方发回绝邮件然后销毁文件。

肖晓时应该不会漏过这次机会,他的公司一定很需要,否则肖晓时好好做一间公司的老板难道不比仰人鼻息要舒服得多吗?

所以等到张泯伪装的空壳身份收到来自四海集团的礼貌回绝,他就可以等着接肖晓时以他自己的公司名义来联系了。

说是空壳,其实也不算平地起高楼,张泯只是在找徐晋取赵泛舟的西装的时候顺便拜托陆微寻帮个小忙而已。倘若肖晓时真的去查项目公司的底细,会查到陆微寻新开的酒庄,烦请他到时候打个掩护便罢。毕竟张泯也不是真的要给肖晓时找合作。

赵泛舟不陪着上班之后,在员工眼里的小张总似乎是适应了回到公司的工作节奏,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模样。其实张泯只是因为办公室没有人在等他了,嘴角也不会控制不住地泛起温柔来了。

张泯虽然嘴上说着赵泛舟有些紧张过度,但好几次下班都坐上驾驶位了又下来仔仔细细地绕车检查一圈,否则他总觉得脑海里那个眼圈泛红的赵泛舟立刻就会哭出来。

赵泛舟哭得哄不住会是什么样的呢?张泯脑补着哇哇大哭的赵泛舟要亲亲抱抱,忍不住摇着头笑起来。

赵泛舟手头有新的案子,白天忙得没空和张泯过多联系。等到傍晚,他有心行使一下接男朋友下班的权利,但常常他下班出来就会看到张泯的车了。

已经不是以前那辆扎眼的跑车,早就换了一辆颜色低调的普通商务车。

张泯每次都要趴在车窗上看着赵泛舟单位的大门,老远看到赵泛舟出来就会笑开了,挺拔养眼的男朋友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地走近,张泯在公司里疑心肖晓时又和孙董周旋的疲惫就会抛在脑后。

“张总逃班次数太多不好吧。”赵泛舟笑盈盈地逗人,他知道张泯公司员工下班时间是和自己一样的,张泯每次都能提前等赵泛舟下班,必定是要“早退”的了。

“有家室的人了,牵挂就多嘛。”张泯说出了一副在应酬酒桌上接到查岗电话般的无奈语气。

赵泛舟受用颇深,笑得更开心了。

张泯好歹是个总裁,提前下班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他在家里加的班更多更专注,他有很多工作都是在公司以外没有眼线的时候完成的。

“今天去吃烤肉吧,想吃吗?”赵泛舟问。

“你今天解剖尸体了?”

“对。”

“行吧。那我今天做给你吃。”

“烧家吗?”张泯的“前科”让赵泛舟心有余悸,他上一次下厨还是刚同居不太久的时候,为了烤生日蛋糕给赵泛舟一个惊喜。

“今天不是有你在嘛,就闷点米饭,把冰箱里你上次熬的咖喱热一热。”

赵泛舟答应了,这么简单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也确实没出什么问题,米和水是赵泛舟指挥着加进电饭锅里选好程序的,咖喱也在糊锅之前及时关了火。

唯一不太对的是,俩人饭吃到一半想起来,张泯忘记淘米了。而赵泛舟一直紧张他会把厨房炸掉,所以也忘记提醒了。

“算了,没事!反正都吃一半了!”张泯这种时候真虎得可爱,继续舀着咖喱饭大口地往嘴里送。

张泯不矫情,赵泛舟就更没什么矫情的,只觉得这咖喱比自己做出来的时候更好吃了。

赵泛舟怎么会不开心呢,以前奉行“花钱就应该买最好吃的,干嘛还要自己做”的人,现在肯放过出去吃的机会自己下厨,这到底是为了谁,赵泛舟可清楚了。

“张家的案子,一直没放松调查,但是也保护得很严。”赵泛舟洗完碗,切了一盘蜜瓜端给已经开始加班的张泯。

张泯咬了一口蜜瓜,含含混混地回答:“没事,你不用违反纪律,案子如果有什么进展,咱们一定会知道的,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你们警方讲求证据,我不负责任地推论说不定比他们进度快得多,毕竟我对这些人了解更多。”

赵泛舟点点头,其实还是会继续暗中想办法,早一天抓到凶手张泯就少一份危机。赵泛舟又喂给张泯一块蜜瓜,才好似刚想起来:“我今天解剖的尸体啊……”

一只小手立刻就捂在了赵泛舟的嘴巴上:“闭嘴,不许说了。”

赵泛舟在温热的手掌下笑得卧蚕都堆积起来了,逗人的目的达到就没打算往下说了。他拉过张泯沾了蜜瓜汁的手指轻轻啄了下,又抽出湿纸巾给他擦干净。

“别忙到太晚了。”

张泯一巴掌拍在赵泛舟屁股上:“好嘞!暖好被窝等我来。”

赵泛舟心痒却无奈,只能在他唇上狠狠咬一口聊以解馋,然后端着空盘子离开书房,再次等张泯等到睡着。

等到张泯终于忙完,窸窸窣窣地钻进赵泛舟的胳膊圈里,半睡半醒的赵泛舟才有一种悬空落地的踏实感。

“几点了,咪咪。”赵泛舟睡意懵懵地问。

“还早,睡吧。”

其实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张泯看着赵泛舟被微微月光笼罩着的脸,心想等事情告一段落,一定要跟赵泛舟好好度个假。

张泯第二天收到陆微寻的提醒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肖晓时那个公司的合作邀请,只不过令张泯意外的是,他们打的名义是,四海集团旗下子公司。

张泯一惊,肖晓时不可能凭空就敢扯大旗,他一定还有自己没查到的东西。

可是如果肖晓时在四海集团还有别的依傍,那大可以直接从对方手里拿项目,没必要一直从自己这里偷。

张泯想到了那怎么都算不够数的1%股份。

这么点儿股份让肖晓时把自己的的小公司悄默声地搭上四海集团的大船,足够用了。

张泯搓着手头的文件纸,隔着办公室的大玻璃,静静地看外边到了午饭时间而空下来的一片工位。

肖晓时肯定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张泯也从未过多接触肖晓时的私生活,无论是去他的公司还是家里,都会显得突兀,尤其肖晓时应该也感觉得到自己已经不再信任他。

假如直接去问肖晓时,他未必不会直接说,借着给张泯收购股份的机会自己私藏了一点点来帮衬自己的公司,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也只是肖晓时离开张泯身边。

可是继续把假戏演下去,也没有过多的意义了。

张泯苦苦思索着要怎么拿到证据,赵泛舟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一张看到就会感到开心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张泯立刻放松了不少。

“你乖乖吃饭了吗?”

“吃了。”张泯眼睛都不眨地哄骗赵泛舟。

赵泛舟眉头皱了皱说:“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张泯泄气地趴到桌子上对着屏幕撒娇:“我马上就去吃好不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吃的啊?”

“你如果真的吃了,就会直接告诉我你吃了什么,还会讲它好吃还是不好吃,辣还是不辣,喜欢还是不喜欢。碰到特别喜欢的,还会说,‘小舟,下班我给你带一份’……”

赵泛舟对张泯的小习惯如数家珍,张泯心情大好地举着手机,和赵泛舟视频着,直接去了员工餐厅吃饭。

远程的赵泛舟又成功稳定了一次自己的“地位”。因为赵泛舟不再跟着来上班,误以为水性杨花的小张总已经和小白脸男友分手的不在少数。

人类充分发挥着爱吃瓜的本性,都快给小张总脑补出一篇狂蜂浪蝶的总裁折服于牛仔裤下因而浪子回头的爱情小说了,只是不知道有一天知晓赵泛舟的本职是法医之后又会是什么感想。

这厢张泯和赵泛舟正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

“你尽快回别墅那边,套一套你家阿姨的话。她今天又被叫来了,我猜可能有进展。”这才是赵泛舟突然打视频过来的原因。

“那我今晚就回去。”张泯顿了顿,又绽出一个笑来,“那你今晚得自己吃饭了,独~守~空~房~”

赵泛舟没有接住他的调侃,眼色突然沉了下来,低声道:“泯泯,我已经独自守过四百多天。”

张泯喉头一紧,迅速改口道:“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家,我会开车慢一点。做宵夜给我,想吃海鲜炒饭。还想吃上次那家的海盐牛油果冰淇淋,下班带一些回家……”

张泯再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了。

赵泛舟的性格决定了他总是把同一种情绪放在心底反复咀嚼,张泯不知道自己当初突然离开划下的那一刀,被他反反复复剖开过多少次,又要多久才会长好。在此之前,赵泛舟大概会一直独自不安着,总要把张泯放在目之所及处才会踏实。

张泯所有能做的,是告诉赵泛舟,我在,而且我好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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