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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十八】

喜剧之王【十八】

 

/ 人生若是本廉价小说，你我也只能当特约演员

/ 变态和贼 / 道德缺陷预警 / 努力更新中

 

书房，没有任何隐藏隔断。倒是最上层的书，王越随便挑了一套，按照书名出版社搜了一下，是什么周年典藏本。角落一本泛黄不显眼的，搜到的已经是“起拍价”。

这确实离谱了，王越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原处，生怕折页。也怪不得凌睿不会翻来看，这都是存款，看坏了怎么办。

王越还幻想着能在书架底层仅有的几个抽屉里找到些凌睿少年日记、校园情书什么的，结果全是整整齐齐的医学笔记。

而客厅更是一览无余，凌睿以前独居，什么东西都少。仅有的两个柜子里放着他那个医疗箱，还有抽纸垃圾袋抹布什么的。

王越莫名想到了凌睿换垃圾袋的模样，和他那样冷冽的气场有种反差的可爱感。

二楼被凌睿当成工作室的小客厅，倒是又有电脑又有文件。王越翻了一下，又是一大堆的英文，照旧翻译了几页都是些看不懂的医学术语，简而言之都是些研究文献，还有一部分是心理研究方面的。

王越不由得皱眉头，凌睿这个人是除了工作和学术什么消遣都没有吗？

王越撅着唇又在柜子里发现了凌睿的一些证书，大学和研究生的毕业证、学位证、各类技能证书、获奖证书，不要钱似的摞成一摞。

翻来覆去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电脑更是连密码都不知道。但总算得以窥见凌睿过往的一角，专注和优秀。

当王越站在之前被凌睿清空的卧室门口，想到原因想到凌睿的难过，他有些内疚没有好好解释清楚，犹豫了很久才推门。

如他所想，干干净净空空荡荡。除了那张床和两个床头柜，就只有小提琴放在墙角。

王越检查了床头柜的抽屉，一个里边是他的打火机和药，另一个里边是，一盒崭新的安全套。

王越嘭地用力把抽屉关上，他几乎已经把这栋房子翻遍，除了他和凌睿再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那么这是为了谁准备的也就不言而喻。王越脸颊烧透了，仓皇逃离这个房间。

想起那些相拥而眠的晚上和柔软的吻，王越脑海里不受控地开过一辆高速飞车，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说没有期待过。

王越站在那儿缓了好半晌，才从屋外的门又进到衣帽间去。

除了衣服鞋帽配饰，角落的柜子里终于发现了个保险箱，但王越轻轻一拉就开了，摆着这栋房子的房产证，还有什么投资文件，和几个装着宝石的盒子。

王越不懂什么成色切割的，但这些未经镶嵌的宝石一看就要比摆在外边的那些配饰上的宝石大得多。

王越把东西摆开一地，坐在旁边笑得眼角带泪花。因为他想象得到如果凌睿知道这副场景之后会怎样地笑起来。

凌睿这个人也很奇怪，明明王越都已经说过自己喜欢上他了，他还一心一意地想要用钱收买自己的感情。

王越也彻底意识到了，他单方面跟凌睿冷战的那段时间，凌睿已经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他不会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或许唯一的意外就是，地下室里的那些，被看到的时机不太对。

王越把东西放回保险箱锁好，然后不报任何期待地上到未曾踏足过的三楼，果不其然只有一间视野好阳光好的健身房，器械寥寥几样却足够用了。另一间空荡荡连根毛都没有。

不过三楼的露台又大又敞亮。王越盘腿坐到地上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如果凌睿也在就好了。王越还贪心地想着，凌睿能找回王超就更好了。

凌睿医院的办公室也失去了冒险的必要，之前那里被监视过，凌睿肯定也清理干净了。

他果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缩在凌睿为他筑造的堡垒里等待。

王越想不通为什么凌睿才跟他接触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就算凌睿花过几个月的时间来调查他，那万一以后相处起来却性格不合呢？

凌睿就像是怕时间来不及，想要匆匆跟他过完一生。

王越躺在太阳底下，摊成一个大字。他从来没有时间这样晒着太阳思考人生。

而他现在的人生，突然被凌睿接管了。最可怕的是，王越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躺到暮色四合，冷意裹挟着迟来的陌生感席卷了王越，因为他意识到今晚凌睿不会回来。

这个地方没有了凌睿，对于王越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王越睡觉前再三检查了大门和所有的露台门，确保它们都锁好了，还是极其地没有安全感。想着凌睿，想着王超，失眠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他发现了凌睿留给他平板电脑的另一个意义，打发漫长的夜。

熬到天亮，王越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给草坪浇水、给自己和凌睿的房间都换床单被罩、洗衣服、又打扫厨房。

等待着，煎熬着，终于到了凌睿帮王越预约见心理医生的时间，他可以做些还算是“有用”的事情，来转移自己越来越消沉的情绪。

凌睿不在，王越还不知道该怎么授权一次性密码，只好守着时间打开院门等着心理医生来，全然忘记了如果别墅区大门口没有问过主人也是进不来的。

不过医生并未迟到，王越却不适应自己主人的身份，他别扭地把人请进客厅，问人家想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水就好。”穿着休闲舒适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王越。

王越略点下头，局促地去拿了瓶矿泉水过来，放在医生面前之后才想起来是不是倒进杯子里更好。

反倒是心理医生或许来得次数多了，都要比王越从容得多。

“张医生。”王越打完招呼又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预演过的如何打听凌睿的病况，也全都忘完了。

张医生也不为难他，主动开口道：“实际上你的病都是凌睿治的，他只在早期的时候询问过我一次，来佐证他的判断而已。不过凌睿久病成医，你完全可以相信他。”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略带戏谑的表情，但王越低着头没看到。他没空去盘复凌睿对他做过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问更重要的事情：“嗯，我其实……”

“其实想问凌睿是吧？”张医生打断他，语气轻松，“出于职业道德，我是要保密的。但凌睿本尊交代了，你问什么就让我说什么。今天做不了心理医生，也就是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来见一见他选定的家属。”

王越听到“家属”两个字，耳朵立刻烧起来，脑子里绷断了线，磕磕巴巴问道：“凌睿的病……到底怎么样？”

“你真的很像小兔子欸。”张医生笑起来，“凌睿说的。不过说真的，你对凌睿所知寥寥，怎么这么信任他？那也信任我吗？”

王越皱起眉头，轻声道：“他同意我见你。”

凌睿当时明知王越的心思，还答应得毫不犹豫。凌睿不止是同意王越打听自己的事，还认为心理医生可以信任。王越早就想得明白了。

“不笨嘛。言归正传，凌睿就是精神分裂。但他意志力强到堪比自虐了，也有他自己的疏散方式，不会伤害你。”

王越想到一些凌睿在失控边缘的瞬间，还有地下室的实验室。

“养爬虫？然后解剖它们吗？”

“还做标本来着。他给你看了？恶不恶心？竟然没吓跑。”张医生啧啧道，显然是被恶心过。

“没有，他清理干净了。”王越之前的猜测被印证了，没有亲眼见到自然冲击力也不大，继续问道，“病因……和他养父母有关吗？”

“他还真是把重点都给你画好了，自己说不出口，让我来给你讲故事啊。”张医生无奈道，“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已经记得亲生父母，不算收养最优选。但福利院囫囵点的孩子都抢手，那对夫妻看他乖巧又俊俏，过了喂奶擦屎的年纪也省劲，就选中了他。他养母控制欲强攀比欲也强，凌睿从小到大都被要求只能当第一名，他想做些什么喜欢的，就会被灌输‘你必须保住你的第一名，做到最好才会一直讨人喜欢，否则我们也不要你了’这类思想。偶尔竞赛中强手云集的时候，他拿不到第一，打骂也都免不了。骂他废物，浪费他们的钱。他们其实也没舍得给凌睿花过多少钱，却天天要凌睿知恩图报，收养他也只是想低投资高回报，让凌睿给他们当养老保险。凌睿年纪小的时候也确实怕被抛弃，因此被精神虐待久了就病了。”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他那个时候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攒来的，自然没钱看心理医生，然后找来找去，找到了我，一个心理学本科在读的学生，帮他看病，你说他疯不疯？不过这也是我觉得他最强大的地方，他那会儿也不是对我有信心，而是他对自己的状态把控力强悍。”

“他这种人就像是把情绪闷在一个铁盒子里，平时包得密不透风，达到临界值就会爆炸高杀伤力，所以他找我帮他开个口子疏导出来。不过真正让他纾解的是他养父母的意外。”

“凌睿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考上了业内顶级导师的研究生，他养母觉得扬眉吐气，非要让凌睿养父带着她自驾游，他养父也是被折磨多年，那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临出发之前给养母买了高额意外险，然后路上假造意外骗保，没想到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实在不行，开车恍惚真出了意外。凌睿去给他们收尸安葬，也算仁至义尽。回来后的那段时间凌睿看起来是真的轻松，我们也是那个时候成为朋友的。”

“那他……”王越有个疑虑，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敢面对答案。

“他没有任何前任，放心。”张医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也好让王越放松一点。他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都发白了。

“不是……”

“你问他有没有参与杀人，是吧？我可以保证没有。”张医生敛色道，“凌睿只是买通了那个保险员，在保单上多加了养父的名字，获益人改成了凌睿自己，然后拿到了那笔赔偿。凌睿那个时候还没那么疯。”

“没那么疯，是什么意思？”王越皱着眉头抓住重点问。

“后来有段时间他情况恶化，出现过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