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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六】

野渡【六】

 

/ 舟泯  / 努力更新中

 

张泯第二天早上端着刚打的咖啡小啜的时候,有人摁响了门铃。

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的赵泛舟就要去开门,张泯一路小跑抓住了他要开门的手腕,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蹑手蹑脚地趴在猫眼上看来人是谁,他自然是吃过亏的,所以才要这样小心翼翼。

有次他被人敲了门之后,只留下一个快递箱,里边一堆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张泯后怕不已,倘若那人不止是威吓呢。

按理说他的小区门禁系统够严格了,但有心进来总会找到漏洞。

不过这次是认识的人,是肖晓时,肖秘书。他还保留着这里的门禁卡不奇怪,没有张泯的授意,他也不会直接进到家里来,而且张泯早就把大门密码换掉了。

但张泯还没告诉肖秘书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回公寓来住了。刚才张泯正在急速浏览一晚上的消息,试探口风问他要不要回集团的都还居多。

肖晓时倒是也发了一条问“什么情况啊”。他其实跟着张泯这么长的时间也弄了个小公司出来,利用跟在张泯身边攒的人脉关系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当然这一切张泯算是默许的。

张泯回到赵泛舟身边之前,他们也沟通过。张泯当时离开四海集团已经有一段时间,肖秘书一直跟着张泯当“私人助理”也不怎么合适,所以让他最后把自己护送回赵泛舟身边,然后去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

张泯原本应该是唱完远走高飞的剧本,等到四海集团的风波平静之后再联系肖晓时,到那个时候做朋友也好做工作伙伴也罢。但尘埃落定之前,张泯也怕他的小公司被人捣乱。

只是张泯没能走成,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暂时也还没有联系肖晓时,因为张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再蹚进这泥塘里了。

但现在他直接来了,估计是愿意的,甚至也认定了张泯会回四海集团。大约是多年的默契吧。

张泯这么想着,伸手去拉门把手,突然又停住了手,转头悄声跟赵泛舟说:“你说,我们一起逃跑好不好?不管这些事了。”

赵泛舟无声地笑起来,笑得好灿烂好开心,点点头在张泯唇上吻了一下,气声答:“好啊。”

仿佛不记得他们暂时是不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还有两桩命案扯着千丝万缕的网试图黏住他们成为猎物。

敲门声再度响起,赵泛舟压着张泯的手拉开了门,目光却定在他的眼睛上没有离开。

张泯做不了逃兵,赵泛舟知道他。

敌人既然要拉他入局,只有大获全胜才是永绝后患的办法。

“张总。”肖晓时惯性开口,没想到先看到的却是赵泛舟。

赵泛舟和肖晓时彼此知晓,却从来没有打过照面。互相点头示意之后,赵泛舟便去厨房了,弄好了三人份的早餐端来餐桌上,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肖晓时的话音随着餐盘落在桌上顿了顿,张泯拿了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吃进肚子里,又顺了一口咖啡才悠悠开口:“不用再瞒着小舟了,他生气不好哄。”

赵泛舟面无表情地吃煎蛋,心头软软的又无奈得很,暗暗诽道,自己哪里难哄了。

肖晓时轻轻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餐盘说:“我吃过早饭了。这次牵扯到……命案,把嫌疑往你身上引的话,集团里也会很难办。”

“我要是铁了心不回去呢?让他们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儿没处泄。”张泯吃完了自己的三明治,毫不客气地开始吃肖晓时推开的那份,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他很爱吃赵泛舟做的东西。

以前的时候,赵泛舟也会恶作剧,非要告诉他做饭之前在单位解剖尸体的细节,同一双手摸过尸体又做饭,多少有些影响胃口。但最近赵泛舟都没那个机会,可以吃得很放心,因为“休假”中。

“啊?不回去?”肖晓时有些意外,眼睛不自觉地扫向了赵泛舟,默默想着张泯会不会是因为他。

“跟小舟没关系。就是你不觉得累吗?天天斗,我妈拿着股份能分到钱过舒坦日子不就行了。再不然就找专业经理人帮她打理也行。”

“是挺累的。”肖晓时应和到,“可是要是有人再对阿姨下手……”

“就只暗地帮我妈参谋参谋,尽量让她当甩手掌柜呗。而且小舟因为这些事还被停职了,我回去集团平白再增加了我的嫌疑,小舟的稳定工作都要没了。”张泯故意加重了“稳定”两个字,这种时候还不忘记逗逗赵泛舟。

他们俩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赵泛舟真的丢了工作怎么办。最后常常是以嘴上厉害的“我包养你啊”,引得赵泛舟覆身欺压结束。

赵泛舟显然是联想到了这些,收好了所有的餐盘之后,在张泯的脑袋上揉了揉,才端回厨房去洗。

张泯捏捏赵泛舟的小拇指,仰着脸回他以狡黠明亮的笑。

两人亲昵的举动让肖晓时看得有些惊讶,尽管他帮张泯办过和赵泛舟有关的事情,他也从没见过张泯这样一幅被宠惯了的娇模样,印象中的张泯向来是倔和强势,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过这样柔软。

“的确是一团乱麻,不回去也挺好。”肖晓时忍不住轻叹一句。

“你的公司怎么样?”张泯笑了笑,巴掌托着下巴瞟厨房门,正好能看到一缕颀长的背影。

“还行,小公司运转起来琐碎,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不像大集团各部都已经可以自理,配合运转都流程化了。”

“不过都是自己的干起来更带劲吧?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你要是打算回集团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谢了。”

“那……我就先走了。”

“嗯,就不留你了。一会儿还要跟小舟出去玩。”

张泯不仅连推带拒地结束了对话,而且也没有要留他多待一会儿的意思,利索地送这位一个多月前还算是心腹的“肖秘书”出了门。

“你不问我?”

“问什么?问你怎么不信任肖秘书了?”

“不信任吗?也不是不信任吧……只是感觉有点怪。”张泯熟练地把腿架在赵泛舟的大腿上,食指抵着下唇沉吟。

“他来得太着急了,说不定他早就着急了。”赵泛舟翻着手上的书头也没抬,他怀疑肖晓时可不需要考虑任何人情,“要是他自己的公司运营良好,应该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才对。”

“如果我不回四海集团,估计也解决不了他的关键问题,所以他连口也没开就走了。”张泯赞同道。

“你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打算?”赵泛舟随手把书的腰封塞进书里做书签,揉捏着张泯的小腿肚。

张泯习以为常,只是仍然会觉得那细长的手指酥酥麻麻带了电般有存在感,不自觉地缩了缩,被赵泛舟预判一般及时握住了脚踝继续把玩,张泯的脚掌踩在“恰好”的位置。

赵泛舟浑不在意,张泯也没什么好羞涩的,勾了勾脚趾回答他:“本来是不想再把他拉回来了……”

“看不出来,我们张总头号嘴硬心软啊。”赵泛舟手指用了下力,“对所、有、人都保护有佳啊。”

张泯笑起来去戳赵泛舟的脸颊:“吃醋了啊。”

赵泛舟微微歪了头躲开他的手指,不接受他的讨好,手上却不放。

张泯脚上胡乱蹬了两下,有些嗔意:“毕竟他这么多年跟着我,办事都挺可靠的。就算他这次是带着什么目的来找我,也不能证明这所有的事情全都和他有关啊。”

“那你也是这么因为念着旧情所以心软信任我的?”

“赵泛舟!但凡我要是能怀孕,咱俩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这么小心眼合适吗?”张泯呲着牙去揪赵泛舟的耳朵。

赵泛舟知道他说的是他们刚在一起莽撞又冲动的时候,吃了醋就要在别的地方找回来。现在的赵泛舟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过最近他仗着两人都在“休假”,也没少折腾张泯。

而且关于肖晓时的“心急”,张泯也自会理智考量。

“你就放心我。”低声的呢喃更像是承诺,赵泛舟把人搂过来,轻轻柔柔地跟他接吻。

张泯报复地在他唇上咬得用力,恶狠狠地凶了一句:“赵泛舟,你敢背叛我就等死吧。”

然后还委屈得鼻头泛酸。张泯无条件信任赵泛舟,或许从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他对赵泛舟和肖晓时的“信任”,还是有着本质上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

张泯也没想到第一个着急冒头的人会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之一。

无论肖晓时是需要一个“张总”帮忙,还是心中有鬼,张泯现在都已经不太适合继续拖延下去,下午便去找律师去验看并完善合同,晚上独自回张家别墅陪妈妈吃晚饭了。

赵泛舟回了单位里,问问领导什么时候能复职,顺便约同事一起吃个烤肉。

向来不爱社交的赵泛舟还喝了不少的啤酒,牢骚牢骚最近爱人在家都很沉郁又惶惶不安的,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顺便再借人情打听打听案子进展也合情合理了。

有限的可说范围里也有一些新的信息,比如张弛基本可以确定是被人谋杀的,但他死的那天一起喝酒的人全都和四海集团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他以前的狐朋狗友。而张敬中即使没有被下毒,他的身体也垮得差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起不来。

赵泛舟把这个告诉张泯的时候,张泯很惊讶。

张敬中就是常见的中老年高发慢性病,而且他长期吃的都是最好的药,应该控制得很稳定才对。

“有没有可能,谁把他平时吃的药换了?甚至不用一直换,只要换掉一瓶,大概就有一个月的时间相当于没有吃药,如果再着意引导高脂高油盐饮食……那中风可能就是早晚的事儿。”

“而且他还一直因为张弛动怒,如果再有人吹耳边风刺激他,效果只会更甚。”张泯补充完,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生手段雷霆的张敬中,也会被环伺的狼群掏了后背。

换药、下毒、饮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所为,甚至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操控的。

张泯有些脊背发凉,张敬中走的张弛这步庸棋可能确实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蛋糕,可能有多方势力不约而同地下了手。

这也给张泯提了个不大不小的醒,利益当头的时候,信任多年的人也不一定一直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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