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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十五】

野渡【十五】

 

/ 舟泯  / 努力更新中

 

第二天张泯天不亮就离开了,去查被张敬中特地藏得那么隐秘的公益项目。走的时候轻手轻脚还是惊动了赵泛舟,因为他浑身的伤痛煎熬得根本无法熟睡。

“张泯。”

难得被赵泛舟叫住大名的张泯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住拉门的手转身又回到病床前:“好吧,我认错。”

“错哪了?”赵泛舟眉头皱得紧,但多数是因为疼。

“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张泯又去握赵泛舟的手指讨饶,但只心虚了一句话的时间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赵泛舟,后半辈子我命都搭给你了。”

赵泛舟喜欢这样虚张声势的猫咪,轻笑一声说:“让我抱抱你再走。”

张泯虚虚地伏到他的胸口,不敢贴紧:“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小舟。”

赵泛舟沉沉地应了一声,亲了亲他的额头:“早去早回。”

两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能保证张泯这次不会再碰到什么意外,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少地让人知道张泯的行踪。

张泯离开之后,任一侠上午十点左右来的。如赵泛舟所料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他们的大领导。

带着水果和鲜花,标准的探病慰问流程,虽然赵泛舟并不是因公受伤,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泛舟已然是他们所查案子里的受害者了。

眼看赵泛舟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困难,领导安慰了几句让他安心养病,然后很快便离开了,任一侠像是被遗忘一样留下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任一侠掏出电脑摆在小桌上打开,抬头问:“哥,你想查什么?”

赵泛舟也从刚才“极度虚弱”的状态里好了不少,挑着眉毛问:“你来查?这可是不合纪律的。”

“领导默许了。这些,神秘出现在我电脑包里的哦。”任一侠甩着一叠纸得意,“再说了,我怎么会只有一个马甲,都到这份上了,我还不帮忙,那也太不是人了。”

赵泛舟把那叠资料要过来,仔仔细细地看,有关于司机的身份信息的,有关于肖晓时和孙董的,但是没有关于刘兴文的。

如同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孙董唆使张弛给张敬中下了毒,也不是轻易就成了,而是肖晓时从中配合孙董挑拨了张弛的情绪。肖晓时频繁出入张家别墅以及打着四海集团的名义接项目,在别人看来那都是代表着张泯的。

他故意透露张敬中打算转给张泯股份的事情让张弛知道,虽然这3%的丁点儿股份是肖晓时给张妈妈出主意让她去要来哄张泯回家的。利用张妈妈单纯出于想儿子以及协调家庭关系的心态,很容易就做到了。

但这却实打实地激怒了张弛,再加上张敬中的严厉和张妈妈对张泯不加掩饰的思念,自然而然地让他认为自己在张妈妈和张敬中眼里永远也比不上张泯。还有张泯和孙董抢购散股的事,张弛便更加坚定地认为张泯从未真心退出只是在隐忍蓄势。

张弛不是没想过先针对张泯。酒吧斗殴“误伤”张泯的事情,就是张弛干的。失败之后又听信了孙董所谓的“张敬中早就老糊涂了,不如早点把实权拿到手”之类的话。两边心理冲击,张弛便动了歪心思。

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张弛的毒药是哪里来的。

另外还有一点关于肖晓时的是,他在张弛被害的当晚在案发地点附近出现过。而张弛是被人下了过量的安眠药,扔进湖里的。警方现在怀疑他和张弛的被害案有关,正在调查中。

赵泛舟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切好像都可以串起来了。

张妈妈一个“妇道人家”不一定能说服张敬中转股份给张泯,但再加一个刘兴文从旁作梗就不一定了。

恐怕张泯认为张敬中有心让他回集团“辅佐”张弛,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用这点拉住张泯不让他退场,引他跟张弛两虎相斗。这个人如果是一直身为张敬中左膀右臂的刘兴文的话,既合理至极又很容易让人信服。

就像是张弛认为肖晓时可以代表张泯一样,众人也觉得刘兴文可以代表张敬中。哪怕是在张敬中人都已经不在了,他还可以站出来在集团里维稳。

“哥,先查谁啊?”任一侠等赵泛舟看了半天没动静,又问了一次。

“查那个司机,他的家庭情况、收入、货、车,能查的都查。”赵泛舟顿了顿,“还有之前那个医院,谁和刘兴文有联系。”赵泛舟已经把刘兴文的基本资料都告诉了任一侠。

“后边儿这个范围也太广了。”任一侠一边吐槽,一边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

赵泛舟“嗯”了一声便闭目养神了,其实脑海里片刻没闲着。一边思索着可疑的范围大概可以缩小在哪些医生护士身上,一边担心着张泯是否顺利。

资料里的公益项目众多,张泯在城郊找到离得最近的公益援助接纳方——一个福利院性质的机构。但它运作正常得让张泯意外,非常的干净得体,不止是环境,还有经营。

明晃晃的地方挂着“感谢刘兴文先生捐赠”的牌子,从十几年前开始直到现在都不间断的定期捐助,以及捐助内容也都清清楚楚。在一间小小的荣誉室里甚至还有很多刘兴文在这里进行捐助活动时的照片。

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是,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刘兴文创建的,但却不接受其他社会人士的捐助。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张泯无奈,只好决定去资料里两个的修路项目和助农扶持计划看看,在很偏远的山区,但这两个地方是接近的。

张泯思前想后没有告诉赵泛舟实情,只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晚回去几天,然后独自从另一个城市飞往了西北地区。

赵泛舟立刻就知道他此行不顺,没有多问什么,只悬着一颗心回他,注意安全。

张泯辗转了一天才到了目的地,面对着的“修路计划”竟然只是一条破败不堪裂纹纵横的小水泥路。这么一条宽度仅能容纳一辆车过的窄道,不是什么危险地段又是如此质量,建成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但资料里显示这条路竟然花了两百多万。

张泯既震惊又激动,他确定自己找到关键点了。他拍下几张照片,拿着去当地的村里打听。

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开工时轰轰烈烈地热闹,但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条水泥小道。而且整项工程都匆忙潦草,更不要提后期保养修护了,以至于现在坑坑洼洼的难看也难用。不知什么时候写着捐助人信息的牌子也消失不见了。

追问起原因就只有各种各样的“据说”,而“赞助方资金不足,所以烂尾”是说得最多的一个。

张泯暗暗思索,两百多万怎么看都无法算是“资金不足”。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项目只是幌子,但真实目的终归和掩盖这笔钱的去向有关。

张泯马不停蹄地又坐大巴赶到另一个所谓“助农扶持计划”的村子。一路上颠簸得东西都吃不下几口,只能喝点水,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闹腾。

张泯想等到目的地总能有些吃的,但收获的只有更加震惊。村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经过的农田里是满目荒芜枯草横生,根本没有农产品的踪迹,更不要说什么助销农产品。

村里为数不多的人都集中住在一小片离镇子很近的地方,大部分是老年人,偶尔有带着孙子孙女的。

当张泯问起的时候,他们也说不清楚什么公益不公益的,只说近十年前有大老板来村里招工,有点劳动力的都走了,挣钱多了之后把家人也都接走了,然后这个偏远的小村庄就日益萧索下来。

张泯没想到“助农”竟然是这么个助法,挖走了能干农活的人。

剩下这些老的小的也干不了什么农活,顶多自己种块菜田供自己家吃,日常开销大多数都是自己家跟着外出打工去的人挣的。偶尔也能收到一些“城里人的捐赠”,但这些捐赠来路很明确,和刘兴文无关,是五花八门的明星粉丝应援和大学校园公益。

张泯心中唏嘘,还打听到村里的人当初都是跟着大老板去了一个沿海城市跑船,具体运什么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是国内外来回跑。

张泯想到刘兴文常年做海外业务,估计这个“大老板”就算不是刘兴文本尊,估计也脱不开关系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招工呢?他的海外业务是有什么秘密吗?

张泯满腔疑惑但又有些汗毛倒立。刘兴文还有很多散布在不同地方的“公益项目”,但张泯没有时间再去一一查验。他必须要回去搞清楚,早些年刘兴文做这些到底是在搞什么。

张泯紧赶慢赶,回到赵泛舟身边也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还没推开病房门就听见里边有陌生女人的声音在问赵泛舟中午想吃什么饭。

张泯想偷偷趴在玻璃上瞧一眼,正好被取药回来的凌睿碰上,凌睿跟他说了句“你公婆来了”便直接给推进了门。

风尘仆仆的张泯,顶着一张被西北的凛冽寒风吹得皴裂的红脸蛋,就这么有些邋遢地见到了赵泛舟的父母。

一屋子的人盯着他看,张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很想骂挖坑的凌睿,对方算准了他这个时候没办法发作,背过身的时候一脸戏谑,给赵泛舟换了药便翩然离开了。只留下张泯庆幸自己在飞机上的时候刮了胡子。

“泯泯,我爸妈。”赵泛舟先开口打破了张泯的窘迫。

张泯顺势笑起来,乖巧地喊道:“叔叔阿姨好。”但只有张泯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原本满腔满腹的事情要跟赵泛舟讨论,现在只剩下担心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被嫌弃。

赵泛舟的父母连声应好,站起来接住张泯的行李问他累不累。

赵泛舟在他父母身后笑着冲张泯眨眼,这意思是,他已经跟自己的父母报备完毕,让张泯放心。

张泯享受了父母嘘寒问暖的待遇,竟还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赵泛舟开口把他解救出来:“妈,我想吃附近那家川菜。”

赵泛舟的伤口自然是容不得吃辣的,父母都是聪明人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张泯爱吃,便一起去打包饭菜,留了空间给二人。

“过来。”赵泛舟不等门关上就迫不及待地冲张泯招手,“再近点儿。”

等到张泯凑到他跟前,赵泛舟便一只手捧住那瘦了一圈的小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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