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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十四】

野渡【十四】

 

/ 舟泯  / 努力更新中

 

张泯联系好了一家私立医院,陆微寻家投资的,借口以徐晋朋友的身份偷偷转进去。只用地方和器械,治疗全部交给凌睿接手。

陆微寻当时听完还在电话里嘲讽张泯了一通:“你张大少爷信不过我们医院的医生还转来干嘛?还借我老婆的面子,我老婆不想给你面子!”

张泯因着赵泛舟才没回嘴,耐着性子解释:“车祸是有人故意安排来撞死我的,我不能再让人伤害到他了。”

然后张泯听到电话里压着声音的低呵“徐妞妞!”,接着是小声的“寻哥”,几秒钟的僵持之后那头就已然换了人:“张先生抱歉,寻哥答应了,我一会儿会去医院露个脸。”

陆微寻怼天怼地,就不敢怼说话慢悠悠的徐晋。张泯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徐晋到底是什么来路能把陆微寻拿捏得这么死。

其实没有徐晋求情,陆微寻也是会答应的,他本来就在跟张泯合作,他们两个在事业上的野心足够投契,但陆微寻并不想徐晋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他只答应让徐晋今天出现这一次。

“病房什么的我会给你安排好,那层的监控在病房里就可以看到,其他的你看着办,不要再来麻烦我老婆了!”电话倏地就被挂断了。

张泯歪头看看还没醒过来的赵泛舟,陆微寻不愿意徐晋跟这些事有牵扯的心情,和自己当初用分手来保赵泛舟的安全无虞都是一样的。

可是被保护的人,或许有时候并不那么想被保护,他们更想和自己的爱人并肩面对风浪。

或许这也是徐晋要开店和答应张泯的原因,他想要更接近陆微寻的世界,也不知道陆微寻那个大傻子想明白过没有。

张泯不敢说自己会比陆微寻想得更通透,至少从此以后,他会更理解赵泛舟所做是为了什么。

病床上的赵泛舟眉间不自觉地微蹙着。

“小舟,是不是很疼?”张泯俯身亲亲赵泛舟的眉心,那团结也没散开,张泯又心疼得揪起来,也束手无策,不能替他分担半分疼痛。

张泯只能尽力做些什么让赵泛舟更舒适一些,刚用棉签给他的唇润湿完,凌睿和王越便提着早饭进来了。

王越是个有些腼腆的人,在这些照顾人的细碎事上很细致妥帖,张泯不知如何下手的事情,王越都做得从善如流。每次凌睿喊“小越”的时候,做事沉稳的王越又总是会眼睛亮晶晶的看过去。

 

转院的事办得很顺利,陆微寻真的只带着徐晋来转了一圈就走了,顺便给张泯留下了些文件,但他交代过医院给凌睿开了最大的器械药物使用权限。

张泯终于肯跟着凌睿去检查一下,确如表面那样,除了一些磕碰出来的青紫之外没有大碍。然后凌睿才放过张泯,让他得以安稳地守在病房的角落里看陆微寻留下来的东西,等着公司董事会的消息,又或者其他什么消息的到来。

张泯他们从之前的医院离开的时候,故意十分地大张旗鼓。留下了鱼饵就看有没有人咬钩了,张泯想先钓出姓刘的在医院的“熟人”。

警方关于车祸的现场初步鉴定也发来的很快,货车超载导致的刹车失灵,司机现在也还昏迷着。

张泯当然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事故,他想起自己的车载记录仪是可以直接同步到手机上看,隐忍着恨意和怒火看了一遍又一遍。视频里很明显地可以看到,那辆货车本可以直冲过去,不会撞上他们。

张泯不知道这视频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先提交给了警方,然后就收到了关于董事会的消息。刘兴文果然是觉得到了可以露面的程度了,所以之前才会出现在医院,也在董事会上直接坐在了孙董的位置上。不再躲在张妈妈的背后“出谋划策”,而是直接入局了。

想必这次刘兴文已经确定孙董会被摁死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张泯乐得由他出手减少敌人,但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地被他架空。

关于张泯的缺席,对外的说辞是张泯出了车祸需要休养。

但张泯把赵泛舟交给了凌睿和王越,回家整理了很多东西派人送到医院,也好好收拾了自己,然后下午整个人挺拔又潇洒地出现在了原本就预定好的项目验收现场。

这直来直去地打脸,不亚于是和刘兴文正面宣战了。

以至于张泯晚上回到张家别墅都没得到张妈妈的好脸色。从小她就不讲道理地偏爱张泯,这次竟也在张泯进门就喊妈的的时候,冷着脸看都不看一眼。

张泯本意是来套问他妈妈的话的,所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撒着娇去搂张妈妈的脖子。

“妈,我健健康康的,你不高兴吗?”

张妈妈别过头,但神色立时缓和:“上午说你要休养,下午你就出来蹦哒了,让我丢这么大的脸。”

“对不起嘛,我这不是来赔罪吗。”然后哼了两声又说,“我昨天只说董事会不去,您怎么给我请这么大的假呀?”

“我……”张妈妈瞥一眼张泯带来的开得热烈的大花束,语气软了下来,“还不是你说你要陪着小舟吗?我说要问问你,你刘叔说你还带着赵泛舟转院了,肯定不想被打扰,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

“刘叔,他医院的熟人是什么人啊,您知道吗?”

“你问这个干嘛,都转院了,找关系也晚了吧?”

“就问问嘛。”

“这我真的不知道,也没问过。”

张泯听完有些遗憾也有些踏实,虽然没有收获更有用的消息,但他妈妈和刘兴文的交情应该没有很深,大多还是因为张敬中的关系。

“妈,我能去……爸的书房看看吗?”张泯在喊出“爸”这个称呼的时候故意犹豫了一下,他想勾出张妈妈心里的愧疚。

“他书房怎么了?”

“就去看看。”张泯像小孩一样又搂着张妈妈摇了摇撒了个娇,“我想吃你做的椒麻鸡。”

张妈妈总算笑开了,拍着他的手背答应。

张泯相信,张敬中这个老狐狸不可能没有刘兴文的把柄,否则他怎么能拿捏这个心思阴沉的人这么久。

张泯一进书房就悄悄反锁了门,直奔书架后面隐藏的那个保险箱。他早就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存在,现在为难的是密码。

张泯思考了一会儿,没想到一次就对了。他试了自己的生日,或者说是他亲生儿子的生日。

张泯在他眼里从来只是个替代品,所以只配用他亲儿子的生日,不配有自己的生日。所以张泯其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张泯眼神暗了暗,拉开保险箱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果不其然并没有金玉珠宝,都是些看似其貌不扬的纸质文件。

张泯没工夫细看,快速地拍完照又放了回去,把书架回归原位,门锁打开,刚拿出一本书来翻开,张妈妈就走了进来。

“在看什么呢?马上就可以吃了。”

张泯把书封翻过来给张妈妈看,是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幻夜》。

张妈妈接过来翻了两下说:“你爸爸这里还有这种书呢。”

张泯笑了笑,指指书柜最上层的角落位置:“是我高三的时候偷看怕被骂,塞在这儿的。”

“你就为了找这个吗?”

张泯把书夹在胳膊下边,推着张妈妈出去:“想我爸了,进来看看不行吗?”

张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张敬中只有亏欠张泯的,却并没有什么值得张泯来悼念的,张泯拿这个当挡箭牌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问下去。

吃饭的时候张泯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刘兴文是怎么“帮助”张妈妈的,然后便要回医院去了。

“泯泯,常回来看妈,好不好?”

张妈妈倚着门框小心翼翼的一问让张泯红了眼眶,抛开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所有事情,她只是一个很爱自己儿子的普通女人而已。

张泯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他回过身给了她一个拥抱。回去的路上五味陈杂,从张弛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张泯就觉得自己是被驱逐的那一个,迟早都要孤身一人离开。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他的妈妈还是他的妈妈,赵泛舟也给足了他共度余生的底气。

自己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运气的。

张泯从别墅带了很多吃的到医院,原本都是张妈妈准备带来看赵泛舟的,但张泯把他藏了起来,就只能放在家里。

赵泛舟其实就算现在醒了也吃不成,张泯还是接纳了属于妈妈的心意。张泯换了凌睿和王越回去休息,也让他们带走了好些水果帮忙吃。

门轻轻关上的同时,赵泛舟在温和得刚好的灯光里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喊:“咪咪。”

声音低低的,却划破了病房里的安静。

张泯心头一空,然后又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大步扑到赵泛舟的床头,声音柔得像是怕吓到赵泛舟:“小舟。”

眼泪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掉。

赵泛舟无力地勾勾手指,只碰到了张泯的小臂,却抬不起来给他擦泪:“别哭。”

然后张泯哭得更凶了:“疼不疼?”

张泯问完又没等及回答,冲到病房门口大声叫住快要拐进电梯的凌睿二人,让凌睿回来给赵泛舟检查身体。

赵泛舟身强力壮的优势在这种时候和在床上时一样体现得很好,他只需要等足够的时间让骨头长好伤口愈合便好了。

等到凌睿他们再次离开,赵泛舟喝过两口水之后干哑声音已经好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就醒了,听到声音是不认识的人,就假装还昏着,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也受伤了,幸好……”赵泛舟轻轻挠了挠张泯握住他的手,努力勾起嘴角冲他笑得勉强。

张泯听到这儿更一腔委屈没处泄,瘪着嘴嗫嚅:“傻子,我好好的,就是快要被你吓死了。”

赵泛舟想证明自己很好却有心无力,只能冲张泯努努嘴。张泯总算破涕为笑,探身上去亲住了他。

张泯努力用胳膊撑在床沿上避免压到赵泛舟,赵泛舟那条没受伤的胳膊渐渐摸索到了张泯的腰上,想让他离自己更近一点。

“疼不疼?”张泯知道赵泛舟刚才回避了这个问题就肯定是疼,他只敢轻轻贴着赵泛舟的胸口,然后固执地又问一次。

因为张泯觉得赵泛舟这个时候就应该喊疼,然后借机让张泯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要他的身家也好性命也罢,张泯什么都愿意给。

“你多亲亲我就能止疼。”

赵泛舟却只是撒了个娇,张泯挂着泪珠子彻底笑开了。赵泛舟已经能开玩笑,张泯安心下来,又一次亲住他,绵长而温柔。

凌睿和王越再一次去而复返,打包了一些适合赵泛舟吃的流食。

张泯顺势把两人介绍给了赵泛舟,打消了他的疑虑,又把这两天的事情都讲给他听。

 

“明天你就跟任一侠说我醒了,让他带着电脑来。”

“那小子纪律至上,你要他做什么?”

“查那个司机,网络时代没有秘密。任一侠是不肯做,但他能帮我找到人做,花点钱就有人肯接单,他有渠道。”

“明天……不能陪着你,我去查刘兴文名下那个公益机构,张敬中不会平白保存这些的,得跟刘兴文抢时间,在他销毁证据之前。”

“放心。”

赵泛舟沉稳的声音真的让张泯安心,张泯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像只猫一样小声哼哼。

赵泛舟有心拍拍他的头顶安抚他不用再害怕了,但另一只胳膊却还动不了,只能用眼神心疼着:“我也好爱你。”

张泯突地抬头:“你昏迷的时候听到我说的话了?”

“极光?圣诞老人?跳伞?大金毛?我还以为那是我的梦。”赵泛舟笑弯了眼睛,吃了东西,精神也好了很多,“我那个时候特别特别想睁开眼睛看看你好不好,但是眼皮好沉。我觉得我闭着眼睛在一片白茫茫里摸索了好久,突然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张泯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窸窸窣窣地钻进赵泛舟的胳膊底下好让他能搂着自己:“嗯,大金毛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赵泛舟忍不住动了动想把他搂得更紧,牵动身上的伤口,痛得“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张泯立刻僵住不敢动,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又响起两人吃吃的低笑声,偷偷摸摸的好像怕打扰到伤口一样。

风雨欲来前的宁静一片眼下都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不管天亮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抵着爱人的胸膛就会有磅礴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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